一位电视台高管正在为8岁的女儿读睡前故事。现在是晚上10点钟,而这位父亲刚下班回家。这时,他的手机响了——工作电话。他接起电话,还没念完的故事也停下了。
女儿在床上大喊:“你是个坏爸爸!”他于是回到女儿身边,试图跟她解释,这个电话为什么非接不可,但没有多少效果。
这位高管常常加班,一个工作周只有两小时左右的时间能陪女儿。尽管他对女儿感到内疚,觉得自己错过了家庭生活中最美好的一些时刻,但他似乎无法丢开工作。
这种情况对许多身居高位的男性而言很熟悉。他们工作繁忙,很难腾出时间来照顾家庭。
职业女性常常说(有时在公开场合),自己很难平衡家庭和工作。近几十年来,父亲的角色也发生了变化,他们需要更多地参与家庭事务。
但男性往往感觉,工作和家事之间的矛盾很难调和。根据我在从事心理咨询工作期间的观察,平衡家庭和工作对许多男性高管而言是一场旷日持久、没有结果的战争。一位子女已成年的高管对我说:“这往往是一场拉锯战,最后胜利的一方永远是工作。对我而言,为了工作而丢开家庭,总是比为了家庭而丢开工作要容易。”
男性攀爬事业顶峰的时期往往与子女的性格形成期重合,这可能加剧问题。他们往往为了工作而牺牲家庭,而不是把陪伴家人作为排解工作压力的有益休息方式,结果导致他们家庭和事业都搞不好。
起初,男性很少就此类问题寻求帮助。他们可能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,还可能担心这会被视为自己的弱点,妨碍自己晋升。通常这类问题只有在个人生活出现危机时才突显出来,比如离婚、出现抑郁症状或开始酗酒。
许多男性以“想为家人提供最好的生活”为加班的理由。然而,工作不仅能带来报酬,还能带来心理的满足——漂亮地完成一件工作或交易,可能带来兴奋感、刺激和成就感。相形之下,家庭生活可能让人感觉混乱、平淡,甚至枯燥。
危险的是,男性可能以工作为借口逃避家庭生活的情感需求。顶层管理者获得自我实现的途径往往是在事业上取得成功,而不是通过构建情感关系。他们的妻子则不同,女性可能把情感关系看得比其他一切都重。
对一些男性而言,工作甚至能够替代家庭。他们觉得自己在工作中更成功,更具有掌控力。至于在家庭生活中的情感缺失,他们可以用同事间的感情来填补。
克里-舒尔科维奇(KerrySulkowicz)是一位精神分析学家,纽约咨询公司BoswellGroup创始人。该集团主要为企业首席执行官提供工作方面的心理咨询。舒尔科维奇称,在这方面问题最严重的男性,是那种无法体会他人感受的人。他们往往自我意识非常弱,无法与他人产生情感共鸣,并且情感语言匮乏,这会经常性地激怒他们的家人,并让他们与家人的关系日趋疏远。
这类男性高管因为与妻子感情不好,可能会开始一段外遇、开始酗酒、或开始其他一些主要见于男性的行为,这会导致他们与家人进一步疏远。他们的事业和家庭生活可能迅速脱钩。
关于这类男性为何专注于事业,舒尔科维奇解释道:“在工作中,他们不需要那么多地与家人打交道,家人对他们有情感需求,或者(当他们不在身边时)会想念他们。而这些问题在他们眼中要么显得微不足道,要么显得莫名其妙。
“这些男性在工作中解决的往往是策略性的实际问题,并且他们的行动可以换来金钱补偿、职业发展和赞扬……然而,家庭中需要解决的问题情感的成分更大,并且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往往是倾听,而非行动。”
当这类男性将在工作中形成的权威作风带回家里,他们的家人会觉得他们既讨厌又陌生。命令员工,往往比命令幼儿或青少年容易。
舒尔科维奇说,不仅这类男性的家庭可能深受其害,从长远来看,他们的事业也可能受到影响。
“很多人不知道的是,这些霸道、傲慢的男性在工作中远没有自认为的那样高效。”舒尔科维奇说,“尽管他们能够办成很多事,但人们害怕他们,尽量躲着他们,而他们会发现自己与同事、以及公司越来越脱节。”
还有一些男性高管则会兼顾工作和家庭,他们往往有意优先考虑家庭,并为自己安排严格的时间表。对男装公司CharlesTyrwhitt的首席执行官格雷格-霍德(GregHodder)而言,家庭优先是一种本能的选择,而喜欢跟自己的孩子呆在一起让他更坚定了自己的选择。
霍德事业特别成功的那个时期,也是他的孩子们正年幼、家里事情最多的时期。他说:“完成起来有挑战但是与工作不同的事情,对我来说比单纯的放松更能缓解工作带来的疲倦。”
霍德为自己定了条规矩:决不能超过6点钟下班,也不能在周末加班。他坚持下来了。他不在晚上或周末查看电邮,也不会在假期处理工作。让妻子看到自己对家庭的付出巩固了他们的婚姻。
霍德认为,他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些,是因为他生活非常有条理。“加班的人实现自己目标的能力更差……他们往往不懂得拒绝,最后一切就失控了。”
另一位在媒体工作的高管,每天哪怕再忙也要为自己的三个孩子做早餐、读睡前故事。他在选择工作时一直比较注意的一点是,公司对成了家的员工是不是比较照顾。
舒尔科维奇认为,如果一家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门比较聪明,能够采取积极主动的措施,那么公司在这个问题上可以帮上忙。不过,或许受到这个问题困扰的高管们应该想起那句格言:“无论工作多么刺激、带给你多少回报,它永远不会回馈给你同样的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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