亦舒有一篇科幻小说《朝花夕拾》讲一个来自2035年――一个连巧克力也消失了的贫乏时代――的女子穿越时空回到了1985年,她遇到一个倾心相爱的巧克力商人,虽然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只有45天,但美好记忆伴随着巧克力的香味在不同的时空中持续二人各自一生。我挚爱这个故事,因为我相信巧克力好比记忆的滋味,“甜而稳妥,像记得分明的快乐,甜而惆怅,像忘却了的忧愁”。
如果没有巧克力,童年就不会那么快乐。彼时上海巧克力的名头比现在瑞士巧克力还要响亮,巧克力的外包装会被夹在书里做书签,里面的锡纸被压平,贴在耳朵边扇得“哗啦啦”作响。压岁的时候,大人会给孩子一些金币巧克力,比黄金亮,比真币重,上面的浮雕精巧清晰,我们欢呼着接过,吹一吹,做势在耳边听一听,大喊:“嗡嗡响的现大洋喽!”过节孩子照例不能喝酒,但是酒心巧克力却是可以吃的,于是“竹叶青”、“桂花陈”、“味思美”混了酒心里的糖浆被我们懵懵懂懂地吞了下去,不少贪嘴的家伙还吃醉过。那个时候,学校里流鼻血的胖孩子会令人刮目相看,因为很有可能是因为巧克力吃多了导致的;谁要是知道《赌神》里周润发叼在嘴边的巧克力到底是什么牌子的,就会成为大家眼中的高人。
长大些还是迷恋那些巧克力的老牌子,可是义利的威化巧克力,申丰的纯巧克力,梁丰的麦丽素都有些变了味道,我开始为金帝巧克力广告“只给最爱的人”而动心,立志嫁给那个送我金帝最多的男生。中学时,有个同学每天中午会吃两大块金帝巧克力,她的事迹被我念叨了快十年,岁数小的时候是因为觉得她好有钱,长大了,是嫉妒她吃了那么多还不发胖。以至于后来,每当我看到牙齿染上巧克力暧昧的褐色的消瘦女性,都会恨得流口水,急不迭地拉上男友陪我大吃一顿,拼个“玉石俱焚”。
现在的我对巧克力并不挑剔,并不像其他资深爱好者那样一味推崇黑巧克力。牛奶巧克力、果仁巧克力、酒味巧克力、薄荷巧克力,添加茶、番红花、百里香、肉桂、姜的特色巧克力,白巧克力,威化巧克力我样样喜欢;美国、德国、瑞士、比利时、英国、日本、土耳其……巧克力的万国大会我也很喜欢开。就像阿甘的母亲从小就对阿甘说的:“生活就像是一盘巧克力,你永远不知道会碰到什么味道。那么,为什么不多尝试些呢?